怎么会说得好像都帮他安排好未来的样子?
这种怪异的感觉让青鸟隐隐不安。
琥珀看了青鸟半晌,并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,继续说着刚刚被打断的话题:“沙里恩家的事,他们会向你解释清楚,也会有人告诉你关于副首领与瑚的事情⋯⋯”
“给我停下来!”纵使一开始不打算再向对方发脾气,但青鸟真的觉得琥珀很奇怪,而且还无视他,净说些莫名其妙、好像要跟他切断关系之类的话,“什么叫以后!既然你要这样讲,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啊!不要全部推给别人,瑚阿姨是你妈妈吧?而且我们父亲一样——”搞不好他们是兄弟啊!
“瑚不是我的母亲,我们的父亲也不同,除了兰恩与沙里恩两家族延续数百年的血脉以外,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。”淡淡地阻断青鸟的低吼,琥珀摇摇头,毫无情绪波动地开口:“我是被他们两位登记以亲子关系加以保护、依靠他们照顾而长大的,否则我自己一人很难顺利活下去。”
青鸟哽了下,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奢望被打破了,内心有点遗憾,“⋯⋯随便啦,那些都没关系,我本来就不在意啥血缘,而且我也不打算再管谁是什么家族的事情,什么都不要讲。就跟以前一样,我们两个一起回到第六星区不就好了吗?一起回去吧?”
他只想带琥珀回去第六星区,像以前一样过生活。
这些日子,虽然过得很刺激也做了很多如处刑者般、梦想中的事,但青鸟同时也回忆起过往在学校里平平淡淡的生活,不用担心任何状况、没有敌人,醒了就去上课,饿了就拉着琥珀去找好吃的,考试时让对方帮忙作弊,然后想办法逗笑他⋯⋯那些时光。
青鸟边想着,边抬起头,正想再说点什么好让琥珀可以释怀,他突然看见琥珀勾起很淡很淡的微笑,和以往见过的都不同,不带有任何意味,纯粹干净得给人梦幻感,就像先前小茆朝着他笑时一样,让他一下子漏了呼吸。
那种笑很美,几乎深刻地烙印进记忆里。
只是,为什么他们这样笑的时候,都变得好透明,好像随时会不见似的?
看着,青鸟就觉得很难过。
“既然你不想听,有些事我就写在你的仪器里,想看的时候再自己看看吧。”再度回避了青鸟的问句,琥珀也停下话题。
总之⋯⋯荒地之风的人会帮助他的。
还是觉得琥珀很不对劲,青鸟连忙抓着对方的手臂,想说点什么,但说不出来,过了好几秒,他才想到一件想说的事情。
“我还要你这弟弟,你之前不是问我吗?现在我回了,我还想当你哥,真心地想,所以你别再讲那种奇怪的话,什么不再牵连的,别再讲了。”青鸟咬了咬下唇,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,“留下来⋯⋯”
他还是觉得怪异,但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有问题。就是觉得没有抓紧,说不定人真的会不见,而他不想要自己的手落空。
“⋯⋯你头脑真的很简单耶。”
琥珀叹了口气,有点无奈,顺手按着矮子的脑袋把他推开,“才不要身高比例不符的哥哥。”
“什么啦!会长高的好不好!等我发育期到了我就长成两倍高给你看!”
“你发育期早过完了,无解。”
“不要说出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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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先前在海上扫描到的那艘船是‘乌尔’所属的私人商船。”
“果然,有够穷追不舍。”
安置好房间后,波塞特受到荒地之风成员们的邀请参加席宴,被拉着喝过一轮后,他趁隙离开吵闹的晚餐,独自坐在据点屋外的栏杆边,与潜水船里的兄长交谈:“领航员还有查到什么吗?”
“要续查时似乎被发现了,所以领航员暂且退回,可能得等琥珀才行,乌尔的‘头脑’也不简单。”海特尔顿了顿,才开口询问自己已经思考很久的另一个问题:“为什么你会说你砸了乌尔半个据点?你和佣兵团有牵扯?”他弟在第七星区时与佣兵团人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,两人的声音透过仪器传递到他这边,只是没找到机会询问。
“⋯⋯没啥事。”波塞特暗骂自己当时干嘛那么多话,真是气疯了才会说溜嘴。
“没啥事人家追找到第七星区?”海特尔当然不相信这种说词。
“反正和你没关系啦,八成又是盯上‘炎狱’能力的浑蛋,你管他们去死。”有点火大地说完后,波塞特发现对话那端静了下来,像是对方闭上嘴巴暂时思考不开口;还以为是他哥要讲什么反驳自己,结果过了一会儿,突然就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距离地传来,可能是走开了,而且还传来让他想掐人的话——
“沙维斯你知道‘乌尔’是⋯⋯”
“你给我回来!谁叫你去问那家伙的!你——”
还没吼完,仪器突然传来几个声响,接着对话被切断了。波塞特觉得自己现在不是想掐人,而是想冲回潜水船揍人,那家伙竟然把他的联机给切了!
重新要求通联几次都被拒绝,波塞特整个怒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眼前一白,波塞特看见大白兔不知道从哪里跳下来,猛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“在下听见你的叫声⋯⋯”大白兔晃着两根耳朵,有点疑惑地看着友人。
“没事。”波塞特忿忿地关掉通讯,转过头,“你不是在黑梭那边吗?”
“他方才有清醒片刻,让在下离开治疗房,其他什么也没问,便又沉睡过去。”隐隐约约,大白兔总觉得黑梭对北海的事情可能心里有底,或许是在朱火强盗那边听说了什么吧。
刚才在治疗房中,友人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,兔侠组织的事情一句都没问,只淡淡地说了要大白兔自己小心点,他暂时无法帮忙之类的话。
盯着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布偶,波塞特瞇起眼睛。
“药师们说黑梭的能力要恢复到先前的水平可能很难,还有⋯⋯”询问了荒地之风的人员,大白兔得到的答案,是青年除了遭到悍力能力者反复攻击外,还被用上许多损害身体的毒物,部分毒素藤虽然已经先清释过,残余的部分依旧相当猛烈;而药师们在岛上经过更精密的检验后,发现了另一种更糟糕的东西,“他遭到污染,正在解析污染源。”
波塞特抓抓头发,咬牙,“该死。”
他在研究室时也见过实验人员将污染物用在实验品身上,那些实验品的下场比先前见过的阿德萨还要可怕。
原本那些垃圾也要将污染物用在他身上,试图了解火能力是否能排除污染,但被寇奇驳回⋯⋯即使他很憎恨对方,即使这些代价可能是建立在海特尔的痛苦上,不过那个怪物阻止了很多事情,依旧是不争的事实。
如果朱火强盗团真有参与实验室,很可能要像小茆一样寻找高科技才能分解污染源成分。
“在下,势必诛尽罪恶。”
看着说出这种话的大白兔,波塞特知道对方心中肯定已经燃起熊熊怒火。同伴被杀是一回事,被当作玩物般取乐、残忍对待又是另一回事;前者是立场与情势的无可奈何,但后者是绝对不可原谅的。
“你们倒也不用这么悲观。”
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波塞特和大白兔同时抬起头,才看见琥珀靠在二楼的阳台边,低头看着他们,旁边还趴着青鸟,“小茆上次进八岛时,趁着空档,我下载了岛上的数据库,里面有研究室所有污染物数据,应该能比对出污染源,我已经交给荒地之风的药师们使用,问题只在于能不能取得相应的中和物。”